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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的梦中,萧麒突然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于是赶忙坐了起来,往旁边一看,大姐萧雉已经披衣坐起,看她满脸慌乱的样子,似乎是她不经意间惊扰了睡梦中的四妹。看看萧雉身边已经被惊醒的四妹正不停啼哭。因为父母年纪太大了,睡眠很重要,萧麒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四妹基本上都是放在她屋里,由她哄着睡觉的,她觉得这样也算是对父母尽孝道。而大姐刚被放回来,还没来得及制作毡帐,正巧跟萧麒关系也比较好,就也睡在了一起。
萧麒赶忙从床上坐起,抱起四妹,将她放在自己的怀里,一边轻轻地晃动着,一边在她耳边呢喃着优美的摇篮曲,很快,那睡梦中的襁褓就安静了下来,精致的小脸也恢复了平静,看着襁褓粉嘟嘟的小脸,可爱地让人如喝了美酒一般沉醉,萧麒的嘴角也不由得泛起一丝丝欣慰的微笑,这就是自己的第四个妹妹啊,虽然到了晚上只要被惊醒就哭个不停,也经常把屎尿弄得萧麒满身满手都是,但是萧麒并不烦她。看着这优美纯洁的小生灵,似乎森林里自由的精灵一样无忧无虑,萧麒就满心生命继承的欣悦。这就是生命的传承啊,十多年前,其实自己也是这样的,父母一点点把自己从小襁褓变成文静的小丫头片子,再到今天亭亭玉立的姑娘,这就是母爱父爱神奇的魔法,多么美丽而奇妙的力量啊。想必父母心中,那种成就感,肯定让他们比自己会更欣慰吧。
“麒儿,还好我还没有孩子,看来我真的不如你会当妈妈啊。”萧雉说完也微笑着凑过来,为萧麒轻轻披上一件外衣。萧麒关爱襁褓,而她关爱萧麒,有时萧麒总感觉在自己、大姐和二姐姊妹三个之中,大姐真的跟男人似的关爱着她们。
“嗯,你看看,长得多像父汗啊。”萧麒一边唱着摇篮曲,一边轻轻地说道,生怕惊醒四妹那平静而童真的美梦,说不定在她梦中,她正驾着月亮船,航行在雪梨汤的海洋里,甜美的味道一定令她非常高兴。说到这里,萧麒又觉得遗憾,如果是个汉家小姐,四妹这个年龄,恐怕早就品尝过了甜味,可是契丹作为一个草原部落,基本上没有什么甜食,也就是自己从汉人的降将手里获赠过一次雪梨,成了阿里拔氏几个小姐里唯一尝过甜味的人,也就因为这个,自己被二姐嫉妒了好长时间。萧麒边想着,也在暗自下决心,一定要让两个妹妹再尝一尝甜味。
那种味道让萧麒终生难忘。
“你看着鼻子,其实挺像母上的。”萧雉也在一边笑着说道。“说实话,麒儿你该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漂亮的了,你说她会不会比你漂亮呢?到时候你们比比?”
“哪有,大姐休要取笑!”萧麒脸上有些热热的感觉,心里也有点害羞了,看着故意压低着笑声的大姐,萧麒真觉得大姐的个性真的挺男性化的。“大姐,你要出恭么?”
“那倒不是,父汗最近安排我晚上巡察部落里的暗哨,反正我也闲的没事做。”萧雉看了看毡顶,百无聊赖地说道。
“暗哨?我怎么不知道部落里有暗哨?”萧麒觉得自己作为父汗最为信任的女儿之一,居然连部落里有暗哨这件事情都不知道,一时心里其实挺诧异的,也有点不高兴。
“要是让谁都知道了,那还叫暗哨么?父汗说了,暗哨是部落里的后一把锁。”萧雉顿了顿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谁知道第一天晚上就让你给发现了……”
“没事,我又不会乱说。”萧麒听了萧雉的一番解释,有些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了。“要不我陪你一块去吧,大晚上的,你一个女人到处乱跑总归不安全。”
“多你一个女人就会安全么……”萧雉有些无奈地说道,萧麒也知道,如果真的除了萧雉的一身武艺都应付不了的事情,多她一个萧麒也不帮的上忙。
“那总比你一个女人好。”萧麒坚持道,不管怎么样,萧麒总觉得凡是自己都想要插手,哪怕是大姐跨出这个门就再也回不来,她也希望她知道大姐是遇到了怎样的危险而倒下,而不喜欢平白无故地面对问题,平白而来的问题让她最为头痛,何况大姐还是最关爱自己的亲人之一,无论何时,萧麒都会喜欢跟大姐呆在一起。
“好吧好吧,一起去吧,看你那样子……”萧雉最后还是没忍住,一副退让的样子帮萧麒拿过了她的红袍,递给了萧麒,不知怎么地,萧雉突然想向萧麒小的时候一样摸摸她的头让她撒撒娇,但是最后萧雉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突然感觉,面前这个自己的三妹,不明所以地成长地飞快,自己前两年从上京的王府回娘家看望二老的时候,还感觉她还是个孩子,可是现在,看着萧麒那精致的五官和白虹贯日般明亮的眼睛,萧雉却感觉萧麒成人了,成了一个极度聪明且独立的女性了,再随随便便摸她的脑袋,就有些不合适了。
冬天的晚上,万籁俱寂,只有马蹄踏进雪地的声音簌簌地传来,大营里的饮酒作乐之声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夜深人静之后的沉寂,只有冻得瑟瑟发抖的哨兵站在岗楼上,有气无力地注视着远方冰封的大草原,防备着基本不可能出现的偷袭。
大草原的冬天冷的吓人,萧麒往手里哈了口气,却发现这口气几乎在飞到自己的手之前就已经丧失了温暖的感觉。冰冻一般的空气冻得萧麒的鼻子红的就要流出血一样,尽管冷的瑟瑟发抖,但是萧麒仍然觉得身边的鹅毛大雪宛若春天的柳絮一般好看,身边也流淌着一股暖暖的温度,因为那是姐妹情谊真诚的陪伴。脚底下厚厚的坚冰下,仿佛暗流涌动,也在准备着春天美妙的进行曲,只不过这是个寒冷的前奏罢了。
周围一直很安静,安静到只有北风吹动契丹狼旗的声音,猎猎作响。“冷了么?”萧雉看了看身边正在往手里哈气的萧麒,猜测着问道。“也不是太冷吧。”萧麒搓了搓已经发红的鼻子说道,大草原的冬天,吹来的寒气都是那么不友善,刀子一般削刮着行人的脸庞。
“嘴硬。”萧雉说完从身上脱下了自己的貂皮大衣,直接披在了身边的萧麒身上,突然萧麒就感觉,这个寒冷的冬天里,也似乎有一阵温暖的暗流,混乱地从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徐徐流向萧麒的心里,让萧麒不知所措,也让她有些难以承受这突然袭来的温暖了。
要知道,这貂皮大衣做得相当精致,就连辽国的王妃们也是相当难以得到的逸品,更何况有着千金散尽无边豪情的大姐就不是个爱存钱的女人,可能这件貂皮大衣是大姐唯一的貂皮大衣了,送给自己就没有了。
“大姐,这个很贵重吧?你留着吧,毕竟……”萧麒没有往下说下去,有时候萧麒觉得自己这一张嘴巴真的比自己的大脑来的快太多了,快得有些烦人了,她刚刚放到嘴边又憋回去的那一句话是“毕竟这是大姐对于王室生活唯一的回忆了。”
她不敢这么说,她怕自己这么说会伤害到大姐。
“没什么,反正关于上京,我也没什么好回忆的。”不知道是听出来了萧麒的下半句话,还是自己想到的,大姐漠不关心地说道。虽然大姐漠不关心,但是萧麒反而挺在意的,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大姐,尴尬地闭嘴了,希望自己的语言没有伤害到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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