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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办公大楼时还不到七点，夏日傍晚旖旎的明暗交汇着，清徐的微风吹来，一整天往人身上里堆积的疲累都变成看不见的薄屑似的，悄然脱落。
宋牧虽然不明白陈貊拉着他去儿童玩具店阔绰消费的用意，但还是在小女孩更喜欢芭比娃娃还是哥斯拉之间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可是这个哥斯拉真的很酷，你不觉得吗？”陈貊举着那只长满蓝色背刺的小怪物在他眼前又晃了晃，试图得到肯定。
“你要听实话吗？”宋牧只觉得在导购员殷切的微笑中看到了一个活色生香的冤大头。但陈貊看起来很快乐，他又有些不忍破坏小孩这份心情，“你要实在喜欢的话，就买了吧。”
结账的时候他发现陈貊又将那只哥斯拉单拎了出来，正感慨着这小少爷新鲜感果然维持不到三秒就见着人回头对自己咧嘴一笑，“老板，你让买的，所以这个应该你付钱。”年轻的脸上带着意得志满的笑容，说实话好看是好看，但有些欠揍。
收银员好事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着圈，恪守专业态度笑容既真诚又甜美，丝毫没有泄露出催促客户买单的意思，径直就将那只仿真度极高的哥斯拉递给了打包组。
陈貊狡黠的笑容在宋牧看来颇有几分孩子气的挑衅，好像已经准备好应对他拒绝的说辞了，违逆小孩的执着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在繁重的工作之余他并没有多余的精力能够应付，还不如从了对方心意，这样不痛不痒的付出除了荷包受伤确实没有太大损失。所以宋牧顺水的掏了手机买单，整个过程也并没有强买强卖的心不甘情不愿。
售货员将包装好的礼物递给陈貊，笑容比先前更加甜美。陈貊朝宋牧挑挑眉，笑容灿烂得实在招摇，“谢谢哥。”
买单之前是老板，买单之后连称呼也有了质的飞越，逗得一旁的收银员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宋牧没好气地看着他剜了一眼，高冷得也没搭理他的讨好。
大大小小的玩具塞满了宋牧的后备箱，陈貊拍了拍手里的哥斯拉确实像个新得玩具的小孩不舍得放手，更不愿意它被关在后备箱和别的玩具挤在一起。
“要不，再去给你的哥斯拉买个安全座椅再出发？”宋牧瞥了一眼犹豫不决的人，话里话外也有几分调侃报复的意思，毕竟这只价格不菲的玩具是掏的自己腰包，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可是你送我的礼物，我重视他就是重视你。”陈貊抬了抬下巴，勾着笑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谢谢陈秘书的重视，下回像买单这样的好事真不用想着我。”宋牧从他脸上移开视线，脸上的笑容倒是没像平时那般刻意收敛，虽然还是那副不近人情的商业精英派头，可的的确确多了些让人亲近人的随和感。
陈貊充耳不闻他的诉求，将哥斯拉玩具郑重的安置在车后座上，又才绕到前边从宋牧手里拿了钥匙，乖觉的干好秘书兼司机的本职工作。他车开得又快又稳，对宋牧这样受惯了城市拥堵的通勤社畜有着奇怪的魅力，只是从公司到商场的一小段路程，就成功的从宋牧手上赢得了这辆车的驾驶权。
车子往城郊开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宋牧难得没有争分夺秒的处理各种文件，眼睛黏在车窗上盯着飞驰消失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夏天傍晚的灌木林在金灿灿的黄昏中热得好像要融化一般，每片叶子上都涂了一层厚厚的金光，风一吹过便此起彼伏地抖起满身的光亮，像波光粼粼的海浪，隔着车窗扑进人眼中。
盘山公路沿途的树木仿佛都经过了悉心丈量，在秩序中保持着让人眼睛舒适的间距，柏油路面上清理得干干净净，植物景观的设计打造更是花尽了心思，陈貊放下了车窗，好让清新的森林空气有入侵机会。
山腰处的房子盖得很别致，简约几何图案式地构造中又带着几分中式精巧，院前巍峨的支着两三丈高的白石圆柱撑起门头，威严庄重得过分便显得有些压抑。车辆没有许可入内登记信息，门岗处将他们的车拦了下来，强壮的保卫脸被晒得微微发红，眼睛像是探照灯一般打在两人身上。
“探视。”陈貊拿出身份证朝保卫递过去，又补了一句，“九栋的。”
“程橙对吧？”保卫的普通话不太标准。
“是。”趁着保卫核实信息时他偏着头朝正四处逡巡的宋牧笑了笑，“她应该会喜欢你叫她小橙子，我女儿跟我一样，都喜欢帅哥。”
不知道是因为陈貊恃靓行凶的笑容还是这个猝不及防的重磅消息，宋牧反应有些迟滞，细微的表情反应出卖了他的镇定。
“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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