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到两个月，憬淮就再一次云里雾里的走上了“一枝独秀”的位置，现在同事们看见他，一口一个“憬哥”叫的是相当亲切。用憬淮的话说，总感觉自己跟他们亲哥一样，叫亲哥都没这么亲切的。
陈翰回去以后，训斥了罗鑫平一顿，憬淮还在旁边劝着：“陈总，鑫平也不是故意的，他不过是比较爱学习，您也别生气了，事情也解决啦，我想鑫平已经知道以后怎么应对了。”憬淮一顿软磨硬泡，不仅免去了罗鑫平去楼上当草皮修复员的惩罚，还让陈翰觉得他是个仗义善良的人，当然憬淮本身也不是个恶毒的人。
江涛对此很不满意，他们俩中午散步的时候，江涛很不高兴的说：“罗鑫平怼了我那么久，也怼了你好几次，你居然为他求情，咱们俩到底还有没有兄弟情。”
憬淮看着满脸怨气的江涛，细声细气的说：“涛涛哥，你就别生气啦，昨天你劝陈翰严惩他，那是你的正常反应，陈翰知道平时罗鑫平对你有多恶心，但罗鑫平对我也就那么几次，我要是因为几次穿小鞋，就当这陈翰的面一直劝她严惩，那陈翰会觉得我小肚鸡肠。”
江涛一个白眼送给了憬淮，冷笑道：“那，现在变成是我小肚鸡肠了，我衬托你的善良了！”江涛把最后几个字的语调故意拉高了很多，听上去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憬淮看了一眼还在气头上的江涛说：“唉，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什么办法。”
两人沉默了几秒，江涛一巴掌就向憬淮脑袋呼过来，憬淮笑着一边跑一边说：“可不是，你这么想，我还能怎么办吗？”江涛一把圈住憬淮的脖子问：“你以为情侣吵架吗？还我既然这么想，你能怎么办，小狗东西，你倒是挺白莲花的。”憬淮被江涛勒的连连求饶，江涛这才松手。
江涛看着气喘吁吁的憬淮说：“小朋友，服气没。”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他们之间的感情越发紧密，憬淮也难得遇见一个跟他学历相差甚远，却聊的如此投缘的人，江涛的心仿佛玲珑剔透的水晶，能洞悉憬淮的一言一行，因此江涛并没有真的责备憬淮“墙头草”的行为，毕竟他们俩之间还隔着很多的阻碍，还缺少对彼此十足的信任。
其实，憬淮最近心里挺烦，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不是很光彩的事情，那就是秦城商圈里的贪腐问题，但现在他要是把这件事情捅破，那么自己就别想在这里好好干活了，但站在良心的角度，他又觉得过意不去。
自憬淮第一次上班见到那个处长以后，江涛就感受出了憬淮对待此人不寻常的表现，似乎憬淮对这个人总是会格外关注一些，尽管江涛会拐弯抹角的打听这些事情，奈何憬淮对此总是三缄其口，憬淮宁可跟对方聊自己的往事，也避开聊起关于那个处长的任何事情。
江涛企图打听过这位客人的信息，但内部管理制度相当严格，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听，也只能作罢。这里的客人资料保密方式，憬淮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虽然是会员等级制，但并不需要你的真实姓名，只需要缴纳足够的会费，就会发给你一张属于这里的特制会员卡，凭卡进入，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的制度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为了保证这里一切能够安全有序的进行，真正掌握真实资料的只有宋铭和陈翰，他们有属于自己的独立背调团队，他们的手里握有所有人的真实资料。憬淮因为逐渐得到了陈翰的信任，大部分时间也跟随在陈翰的身边，至少能从她的只言片语和言行中感受到背调的威力。憬淮亲眼看见过秦城市公安局局长的副秘书长，扬着一脸神气的进去，满脸丧气的走出来，憬淮也从未跟任何人讲过这些事情。
要不是因为憬淮刚好撞见过，他自己也不知道这里居然会有大学校园内的处长和主任出现，这里消费水平怎么可能是这些人能够承担的呢。秦城财经大学是憬淮最不喜欢的一所学校，秦城财经大学是秦城大学分属出来的一所学校，原本学校精于培养一群高素质的经济建设人才队伍，这些年这所百年名校却毁在了一群商人的手里。只要你愿意掏少许的金钱，就可以在这里给学生上课，拿到所谓的讲师资质，在憬淮曾经面试过的律所里，就有很多律师会炫耀自己是秦城财经大学的讲师，甚至亮出自己的证书。而目前在市场上最水的文凭就是所谓的MBA资质证书，这所学校也是把这个专业冠冕堂皇的搬上了舞台，专门去骗一群希望提升自己“学历门面”的商人为所谓的工商管理学课程交上一笔数十万的智商税。
在市场行为中，存在即合理，憬淮不懂那么多经济知识，但他知道名单里的一位主任和科长是一定有问题的，他也是个对万事万物充满好奇心的人。在他再三确认这个处长记不得他曾经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情况下，憬淮开始了自己追寻答案的道路。
憬淮以前在刘巧巧，曾经了解到过目前秦城市“商业经济讲座”的分布情况。虽然刘巧巧未曾明说过，但刘巧巧曾经很激动的给自己展示过自己投标成功以后的入账，也正是那一次的不经意，让憬淮看见了他未曾见过的交易。中央每年都会定期给各个地方政府拨款，要求各级政府招募自己管辖辖区内上一年度成绩突出的企业领导集合，为他们召开所谓的经济学讲座，一方面是给这些企业家的的确确的灌输一些经营理念，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希望这些企业能呕再接再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为社会创造更多的工作岗位和社会价值。
上面的指导思想和出发本意都是好的，但中央的指令一旦下发到地方各级政府就开始完全变味了。说好的提高企业的素质，变成了各色人物捞钱的捷径，各地政府会先以招标的形式向自己管辖的本辖区内所有民营商业讲座企业发出招标通告，然后美其名曰让各个企业之间竞标，其实竞标这个过程原本是一句话可以带过的，但到实际操作层面就会复杂的很多，憬淮总结起来就是各地“竞标”就是“美酒佳肴，漂亮标书，吹捧技术，欢乐分赃”。
所谓“美酒佳肴”，虽然各地政府官员已经在高压反腐的情势下，不敢再大鱼大肉，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很多职位直接被并入了各地公立大学，大学里的处长再怎么说也不能说是国家公职人员，出去吃顿饭，喝个酒，你总不能说人家是违法乱纪的吧，于是企业家们也就开始美酒佳肴的款待起这些所谓的大学处长，主任或是科长。
再说这“漂亮标书，吹捧技术”，以前竞标比实力，现在竞标纯比标书，标书可以作为一个参考，现在的竞标纯比标书，谁写的标书“好看”，递交给上面“有面子”，那就选谁的标书。吹捧技术现在已经是投标过程中必须掌握的铁杆技能之一，会吹捧是件好事，但吹过了头，自己也掉进吹捧的漩涡当中，就变成了一件无比废柴的事情。
最后一步“欢乐分赃”相当重要，竞标成功的企业会得到一笔国家拨款，而一天的企业家集训课，政府的拨款数额就可以达到12万元。一场所谓的“企业家大讲堂‘，不过是挑一个门面还不错的酒店，租一间大些的会议室，请上一位大学教授，中午和晚上各安排一顿吃食。按照正常的计算，包括教授讲课的费用，一天的支出绝对不会超出3万，这些来上课的教授拿到的钱其实少的可怜，能一天给上八千都是企业家对这些教授的恩赐。那么很多人就会想，剩下的9万去哪里了，其实他们在业内有一个习惯，就是企业家拿到这些国家拨款后，会以二八分，三七分，四六分等形式分赃给拨款给他们的领导，这些钱通常会被汇进这些领导的家属或朋友或学生的卡上，再名正言顺的利用提现或者转账洗白等方式占为己有。
这一套流程，现在也早已成为了业内不成文的规定，也许一次两次的贪污数额并不多，但如此反复数次，便聚少成多。几年前，憬淮身边的同学，被莫名转进几十万到账户中，后又被提出，那时候，憬淮就起了好奇心，一顿顺藤摸瓜，居然发现了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憬淮看着这些大吃大喝的主任，科长，处长，他心里想：不知道多少纳税人辛辛苦苦缴上的税，现在全部变成了他们娱乐消遣的支出。一段时间后，憬淮很少再看见这些所谓的“官家人”，他也成天跟在陈翰后面，一天陈翰喝的略有些多，憬淮便好似无意的问道：“老板娘，怎么最近好几个客人都不来了。”那天江涛也在一侧，江涛瞥了一眼憬淮。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本站只支持手机浏览器访问，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天天文学网【tiantianwx.com】第一时间更新《青春枉生》最新章节。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