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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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低沉的嗡嗡之声在屋内回响，打开冰箱门，微黄的灯光之下，洁白的三层格中间，挤满进口的奶酪、果酱、酸奶。三个女人住在这里，食物是她们在一家专营外国食品的超市中团购而来，她们喜欢昂贵且带有健康标识的食物，大袋购入后放在冰箱，等待过期。她们的生活与冰箱中的井然有序相反，像一团相互缠绕的毛线团。

隆冬的寒风在窗外呼啸，窗户上蒙上一层水汽，室内烟雾氤氲，她们在沙发上抽烟。嗑瓜子的声音、电视里的低语成了伴音，她们横躺在沙发上说着自己的生活。第一个女人想出嫁，在两个相亲对象之间犹豫，男人一有钱没有头发，有女儿没有妻子；男人二有爱没有钱，有耐心没有房子。第一个女人以手抚额自问：“我到底该怎么办？”

“求钱得钱，你管他有没有头发。”第二个女人弹了弹烟灰，看着电视。第一个女人望着天花板，放在额头上的手一动不动，小腿悬在沙发上。手机响起来，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接完电话，走进洗手间收拾自己，说男人一约她吃饭。第二个女人笑了笑说，吃得开心。第一个女人没有说话，出门的时候说：“不会开心的，又不喜欢。”门砰地被关上。

第二个女人撇了撇嘴，她刚与法国男友分手，法国男友之前是美国男友，美国男友之前是法国男友，法国男友之前是美国男友，美利坚和法兰西的文化在她身上来回更替。她掐熄了烟，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酸奶和两片吐司。“那个法国人又找了个柬埔寨女人，脸和胸都还没发育。”第二个女人咬了一口吐司。

“你管他找什么女人，你好好另找一个。”第三个女人说话时手和嘴里的瓜子没停，一粒接一粒送入牙缝之中，咔嚓，壳被咬开，瓜子仁剥落，被舌头卷入嘴中，咀嚼，吞咽，再来一粒。“我还是要找外国人，美国的最好，法国人说英文听不懂。”第二个女人拧开酸奶盖，嘴里嚼着吐司，眼睛盯在食物上。这时，电话响起，她急忙吞下口中的食物，沾了酸奶的手指在嘴里吮了一下，“Whereshallwemeet?（我们在哪里见面？）”一个单词一个单词从嘴里缓缓吐出，平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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